多少海水消失于细沙中
《多少海水消失于细沙中》
内莉·萨克斯 瑛子译
多少海水消失于细沙中
多少细沙被热烈祈祷入石中
多少时光被哭泣掉
于贝壳吟唱的号角中
多少必死的见弃
于鱼儿珍珠眼中
多少晨间的喇叭于珊瑚中
多少星星的花纹于水晶中
多少笑声的种子于海鸥的喉中
多少思乡的细线
横贯于星座的夜路上
多少丰饶的土地
来做字根
您——
在所有坍裂的秘幕上呈现的
您——
《多少海水消失于细沙中》
内莉·萨克斯 瑛子译
多少海水消失于细沙中
多少细沙被热烈祈祷入石中
多少时光被哭泣掉
于贝壳吟唱的号角中
多少必死的见弃
于鱼儿珍珠眼中
多少晨间的喇叭于珊瑚中
多少星星的花纹于水晶中
多少笑声的种子于海鸥的喉中
多少思乡的细线
横贯于星座的夜路上
多少丰饶的土地
来做字根
您——
在所有坍裂的秘幕上呈现的
您——
黄碧云的文字,有一种难以宣泄的疼痛感。她写血色的、诡异的、压抑的、幽暗的故事,字里行间情绪的质感仿佛嫁接了另一个时代,生活里无可捉摸不可理喻的乱,都成了到达对岸赖以逃生的浮木。你感叹的、伤心的、后悔的、遗忘的种种事,她知道,情感会一一刀笔作记。
《呕吐》写一个医生和一个病人的畸情。
麻醉师为她注射麻醉剂的时候,她拉着我的白袍,问我:“詹克明,你可否爱我呢?”我一怔,反应很慢的,道:“叶细细,我不可以。”但她已经失去知觉了。我到手术室拿着钳子与吸盘,充当一个护士,我的旧友非常熟练的张开她的阴道。她很快的流了血。细细坚持要我在场,不知是一个阴谋还是一个诱惑,她的血就像是生命的伤害,很多很多的涌出来,钳子非常冰冷。我抬头看见手术台的灯。吸盘抽出了胎儿,在胶袋里盛了一摊血肉,来自细细体内。我轻轻的碰一下她的胎儿,犹有温热。此时我忽然想与她有一个孩子。
《捕蝶者》写一个罪犯和一个女人的故事。
一个堵车的黄昏,赵眉的车子一点一点地爬动,收音机播着无聊感伤的暗恋情歌。
如果没有你,太阳明天一样升起,车子一样堵,我还是会到城里买衣服。如果没有你。
你不过是梵蒂岗西斯汀教堂天花壁画的男子,伸着手,很努力很努力地要触着谁的指尖,而终不可得。
遥遥呼应的爱。残酷而理性的爱。
转车道时见到了幼生,在他的车子里,也在堵,一点一点地爬着。二人就渐渐地并排,但隔着玻璃,隔着时间与寂寞,无法接触。
幼生也看到了她,只看着,陌生人一样,毫无表情。
他们不过偶然相遇,住在同一间屋子里面。赵眉突然恍然大悟,一阵急痛,头便搁在驾驶盘上,响号长长地响起。
《无爱纪》写一个女儿以及爸爸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她对她生命里的痕迹,不一定是伤痕但让她的生命变得粗糙与沉静的,她都有怜惜之心因为她也曾何其细嫩,虽然她已经记不得细嫩的具体内容,只是一种感觉,每一件事情都来得太强:光太光,热太热,难堪的无论她怎样转脸,她还是非常难堪。细嫩生活,离她已经非常远了。
“一定会有那么一天。记忆与想念,不会比我们的生命更长;但我与那一天之间,到底要隔多长的时候,多远的空间,有几多他人的、我的、你的事情,开了几多班列车,有几多人离开又有几多人回来。那一天是否就掺在众多事情、人、时刻、距离之间,无法记认?那一天来了我都不会知道?我不会说,譬如一九七六年四月五日在天安门广场,我忘记了你。当时我想起你但我已无法记得事情的感觉。所以说忘记也没有意思,正如用言语去说静默。”
“你说:我怕我会伤害你。在你说这句话的这一刻,我知道你一定会伤害我,而你亦知道所以你说你怕。我们好象拿着糟糕剧本的坏演员,明知结局的破烂还在那里很吃力的将戏演好。有个烂导演流里氓气的教戏:『我怕我会伤害你』的意思是:我不爱你,请你离开。于是你将我推开。那真是一场非常丑恶的戏。”
整理早前发的一篇,2009年11月15日《意像黄碧云》
一整天我都迷迷糊糊,痛心疾首的活着。天气冷,世事无聊,生活并不丰盛,在幽闭的空间里人要学会如何自处,让心里的磅礴的海潮既静如止水,又不能了无生气,尝试着做一些事,听英文歌,做爱,或摸着空气弹不存在的吉他。外面的世界到处都是童话,他们谈着不存在的CASE,拥着不靠谱的姑娘,浪费整个下午的时间穷极乏味,一杯浓浓的咖啡是最好的遮掩,欣欣然赴会,听了一些有的没的,概叹时光真是很好打发。
偏爱美好的事物,并亲眼目睹他们的死去。一个好故事可能就是一段燃烧的心情,或悲或喜,都是很痛的。
看黄碧云,在斜阳下拿一束太阳菊,被隔壁的大孩子一把夺了去,地上有花瓣,男孩子们飞奔而去,她在静默里泪眼婆娑。黄碧云带领我好像进入了过去,我没有出生的时候,也可以说是一种穿越,让我看到以前的样子,世事不同,但大概也如此心情。看她的文字像看一幅老照片,里面的记忆鲜活,照片上的细纹长成虎口上的裂痕,全是青春的爱恨情仇,生活的百般况味。黄碧云有一种味道,是红酒泼在宣纸上的气息,一种黛玉式的美感,这种美是意像的美,是追求的不屈的美。
安妮说,“生命是,你期待莲花,长出的却是肥大而香气扑鼻的芒果。”仿佛一种真谛,是悲喜剧的揭幕和谢幕。
星期一是受到诅咒的布娃娃,插满了大头针,一种原罪,总像是还有十一篇周记还没交、旷课超过一百天、而且教官突然宣布要检查服装仪容。星期一的充实感只是一种暂时受到控制的被迫害妄想症。
星期二是入世而且充满歉意的,不会突然与人私奔或渴望丢汽油弹纵火。
星期三就是有点可爱而且不笨,可以背着书包在下午三点到处闲晃的那种味道。如果你觉得维特根斯坦太闷,而昆德拉太畅销;大卫·林奇太用力,而雷蒙德·卡佛太平易,星期三就是介于之间的那种东西。
星期四,星期四的问题在于没有什么人想去讨论星期四。星期四就是一段黑白格子图案的沉默,影碟从A面换到B面时中间的杂讯。
星期五,星期五是过度被滥用的绯闻,关于荒淫无度暴饮暴食秘密结社无政府主义,关于烤鸽以及媚药。谁管得了那么多呢?不断的魅惑也是一件很累的事。
我们来到了星期六,星期六你应该已经明白,不相爱的关系也有它的好处。
星期天是一种次文化。副标题。市郊住宅区。副品牌。总之,字首是“SUB”。
除了所谓失业人口、无业游民、非打卡族之外,在这个工作时间为中心而展开一切日常生活的第三机械时代,日常生活的规律的连续性在星期天合法集体断裂,但是这种断裂也只是一个重复循环体系里的一小段即兴变奏而已,它并没有因此而改变叙事策略。
星期天并非被压抑事物的反扑时刻,所有的被压抑始终无法因为有了泥浆面膜而被治愈。
商品化当然不会放过星期天。星期天应该有草莓奶昔和亚麻布短裤,星期天的报刊副刊有着轻盈而不具威胁性的修辞策略,星期天意味着米色藤制家具而较不倾向于绒布沙发。星期天的迟起导致早餐和午餐的异种交配,星期天的休闲消费场所有最严重的文化阶级预设。
星期天是一种暂时的放逐,是囚犯们被允许在有围墙的空地上自由活动的日子。
新闻很热,让真相飞。
一网友在看到新闻后表示鸭梨很大,因为他妈妈旋即打来了电话:“我看电视说北京房租怎么才77,你跟我说每月房租1100,你钱都哪去了?!”
我们不要求真相,连真话都不要求,只要不给我们捉襟见肘的年关添麻烦就行。